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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科技工作者亦是科普队伍的一员,他们将科学的魅力展现给广大公众,让科学的种子在每个人心中生根发芽。蝌蚪五线谱特别策划《我在北京做科普》系列内容,邀请嘉宾分享科普工作的故事和经验。本期,我们邀请到了中国科学院国家空间科学中心研究员刘勇,一起来听听他的科普之路。
在刘勇办公室里,书架上摆满了航天模型、科普书籍和孩子们赠送的手工礼物。作为中国科学院国家空间科学中心的研究员、中国航天科普大使,他的人生轨迹交织着卫星工程的严谨与科普讲台的生动。
“做科研是探索宇宙的未知,做科普是点燃人心中对科学的热爱。” 这句话,成了他十余年科普生涯的最佳注脚。
从“卫星工程师”到“科学引路人”
2001年,刘勇赴美深造,主攻空间物理学。十年后,他带着国际前沿的科研经验回国,投身中国航天事业,参与“天问一号”火星探测器关键仪器的研发。
在瑞士调试设备时,真空罐意外漏气,他与同事连续工作36小时抢修;在海南文昌航天发射场,他目睹长征五号火箭腾空的瞬间——火焰无声地刺破天际,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轰鸣。“那声音像放鞭炮,但更恐怖,让人想找掩体躲起来。”他笑着回忆,“但看到火箭顺利升空,耳朵嗡嗡响也觉得值。”
科研之外,刘勇始终放不下另一份“执念”。2011年,他在广州一所小学做了第一场科普讲座。当孩子们瞪大眼睛追问“水星为什么最小”“太阳为什么像油炸冰淇淋”时,他感受到一种久违的纯粹快乐。
“科研是孤独的探索,科普却是双向的滋养。”此后,他成了科普讲台的常客:为山区孩子讲解中国航天的“逆袭故事”,带香港学生感受民族自豪,甚至将北斗卫星的短报文功能比作《西游记》中银角大王的紫金红葫芦——“喊一声‘孙行者’,卫星才会回应你”。
为了让深奥的航天知识“接地气”,刘勇自创了一套“比喻教学法”:把太阳比作“表面6000度、外层大气百万度的油炸冰淇淋”,形容水星是“一块忘了翻面的烤肉”。
在云南大山深处,一名听完讲座的男孩拉着他的手问:“老师,您真的是博士吗?我从来没见过博士。”这句话让他红了眼眶。“科普不是单向灌输,而是让每个孩子相信:科学离他们并不遥远。”
在“卷”与“爱”之间寻找平衡
“北京的科普资源丰富,但孩子们‘卷’得厉害;偏远山区缺资源,可孩子们眼里的光更亮。”
刘勇的科普版图跨越两极:一方面,他为北京学生设计高阶课程,引导他们思考“暗物质是什么”“黑洞内部是否存在新物理定律”;另一方面,他坚持每年深入新疆、西藏、云南等地,用一堂堂讲座、一件件航天模型,为偏远地区的孩子打开“望向星空的天窗”。
这份坚持并不轻松。科研项目结题、带研究生、撰写论文已占据大量时间,科普工作又新增了审稿、写书、辅导学校建设科技馆等任务。“现在一半时间搞科研,一半时间做科普,像走钢丝。”但他甘之如饴。
一次在新疆讲课,他特意展示中国航天“成功率极高”的数据:“别人的航天事业经历十几次失败才成功,我们却‘一步一个脚印’。孩子们听完挺直腰板,眼神都不一样了。”
有人问他:“科学家做科普是否‘不务正业’?”刘勇的答案很干脆:“科研是发现真理,科普是播种希望。如果没人引导,孩子们再聪明也可能错过科学的大门。”
他翻译科普书籍、参与“天宫课堂”设计,甚至尝试用人工智能辅助制作科普视频,但始终坚守底线:“AI可以改语法,但科学内核必须由人把关。”
对于年轻科研工作者,他的建议直白而恳切:“别放弃科研!科普是锦上添花,不是替代品。”他提到一位听过讲座的学生——如今已是商业航天公司创始人。“如果当年我只讲‘考试重点’,他或许不会走上这条路。”
若有一天,人类能在未知星球留下信物,刘勇的选择颇具深意:“可能是旅行者号的金唱片,或是男女形象的浮雕——就像我们发给宇宙的‘名片’。”但他更希望留下的,是一代代孩子心中被点燃的科学火种。
采访结束时,他拿起书架上的一串彩色手链——云南山区学生用塑料珠编成的礼物。“他们没见过博士,但记住了‘太阳是油炸冰淇淋’。或许有一天,这些孩子中会走出下一个航天工程师。”只要有人愿意架桥,再远的星辰,都触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