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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鹏
土摩托(袁越)在《无穷的开始:世界进步的本源》(第2版)代序中写过这样的话:
非虚构类书籍大致可以分成三类,第一类告诉你一些你以前不知道的事情,第二类教会你一些你以前不具备的技能,第三类能够改变你的一些陈旧甚至错误的世界观。
可以说,我们也可以用这个分类来套用所有的科普图书,但是绝大部分科普图书还依然侧重在第一类和第二类上面,把科学知识的传播与普及作为重点,当然,我们并不是说知识不重要,但如果这些知识零碎而非系统,固化而非“活化”,那么掌握很多知识并不一定意味着掌握科学方法,而为“科学的精髓是其方法......强调方法是对科学普及的一个巨大帮助,因为它能使公众不必去执行困难的数学运算和记住多得可怕的大量事实,而无可争辩地掌握真正的科学。”比如说,知道“光从太阳表面到地球大约需要8分钟时间”是一个知识点,如果无法知晓得出这一知识的方法,那么这个知识点对于日常生活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而实际上,随着公众获取科学知识的途径越来越多元,科学方法的掌握和科学精神的弘扬就变得越发重要,惟其如此,我们才能“去伪存真”,也就是说,我们更加需要第三类的书籍。这类书籍在更高的层面上重塑或者是改造了我们的世界观和宇宙观,其中必定蕴涵着科学思想,科学精神和科学方法,而不仅仅是科学知识。
关于上述看法,我们也可以从一些政策文件的论述中看出端倪,比如2006年2月,国务院印发的《全民科学素质行动计划纲要(2006—2010—2020年)》指出“公民具备基本科学素质一般指了解必要的科学技术知识,掌握基本的科学方法,树立科学思想,崇尚科学精神,并具有一定的应用它们处理实际问题、参与公共事务的能力。”而日前由国务院印发的《全民科学素质行动规划纲要(2021—2035年)》指出,“公民具备科学素质是指崇尚科学精神,树立科学思想,掌握基本科学方法,了解必要科技知识,并具有应用其分析判断事物和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 两种表述的变化也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了科普着眼点和落脚点的变迁。
当然,虽然我们强调科普要更加注重科学精神,科学思想和科学方法,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我们需要与目标用户关联起来,或者说重新连接科学与公众,这实际上是关系的重构和再造。正如土摩托在同一篇文章中写道的那样:当今世界属于那些情商高的网红,不属于智商高的知识分子。今天的普罗大众对界面友好的渴望超过了对知识本身的渴求,这一现象非常值得担忧。
科普应该首先追求界面友好,然后才有可能传播科学。
因为在界面友好的情况下,知识本身才能得到较好的传播,否则“欲速则不达”,或者说忽略了界面的问题,而单纯地把知识作为“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东西来传播,那一定实现不了传播者的意图,甚至会在某种程度上被这种传播所“反噬”。虽然这一现象是“值得担忧”的,但是至少目前情况下,这就是传播所面临的现实,也是科普从业者不得不应对的挑战。
对于受众来说,“你妈觉得你冷”的方式并不适合科普,因为“冷”与“不冷”是一种主观感受,“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是开展科普的一种金科玉律,这实际上不仅仅涉及传播者的高智商,而更是一种高情商。
友好的界面实际上为传播奠定了一定的基础,而传播首先是一个谋求共识的过程,如果没有共识,直截了当地传播知识未必会如愿,而且还会让受众“发现”传播者的傲慢,并进而产生这种传播所带来的“逆火效应”。就此而言,科普首先要追求友好的界面,并且在界面友好的情况下传播科学。
(作者系中国科普研究所副研究员,中国科普作家协会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