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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阳
朋友在东部一所“985工程”高校作博导，最近受科技部的邀请，参加2017年科技部重大专项预申报书网络评审。他就评审过程中的一些感受与笔者进行交流。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科研项目经费分配中的马太效应正在迅速加剧。”这是朋友发出的感慨。由于保密的要求，具体的项目名称、申报者的单位、申报书的内容朋友并没有透露。
客观评价，2017年科技部重大专项从形式上与以往的“863”“973”评审还是有了些许进步。除了项目负责人，团队所有参加者都有严格的限项要求。笔者所在学校一个教授参与的一个项目，就是仅仅因为团队一名成员超项在预申报阶段就胎死腹中，使得七八家单位十多人的努力付之东流。
当然，资格审查、预申报书网上同行评议、正式申报、最后答辩，程序也比较严谨科学。预申报阶段，项目合格、不合格并没有严格的比例要求，是否通过全凭项目质量。尤为值得圈点的是，评审完后，虽然评委的意见不能公开，评审专家的姓名、单位全部网络公开，无形中也增强了评审专家的责任感。
然而，在评审过程中的强者恒强、弱者恒弱的趋势十分明显。朋友评审的若干项目中，项目申报经费均在3000万元以上，领衔的项目负责人均戴着“百人”“青千”“XX学者”的学术帽子，身兼所长、院长、董事长、总经理行政职务，双帽子加冠的学界、业界精英。如果上网查这些精英的研究经历，都是数以百万元科研经费在手、根本不差钱的大牛。想想每年花费将近三分之一时间全身心投入NSFC申报、大部分颗粒无收、为数万元竞折腰的草根教师，真的是蛮可怜的。
值得一提的是，朋友在评审过程中发现两个现象：第一，高科技企业申报国家重大科技专项的比例迅速上升，但令人纳闷的是，既然拥有N多发明专利了，这些企业应该从市场上找经费，怎么都扎堆地“跑部前进”；第二，查阅团队成员的研究成果，发现一大批人并非学界的佼佼者，这说明项目负责人在组织国家重大课题团队时，圈子、人脉影响较大。
由于这位朋友在学界小有名气，近年来，他评审省部级重大课题的频率也越来越多。每次评审完，朋友总有点不理解：数百万、数千万元的课题，怎么结题验收时和几十万元的自然科学基金课题一样：几篇既不顶天也不立地的SCI论文、几个无人受让的发明专利、几个小打小闹软件著作权就可以“交差”了。
每次评完项目，作为一个没有任何“帽子”的朋友，总感到一种释然。朋友是个责任心很强的学者，勤恳负责、兢兢业业，仍然为没有做出重大科研成功、没有培养出突出创新型人才而愧疚。看看这些精英的申报书，朋友吐槽说：人家数千万、数亿元课题都做不出像样的东西，我就拿了几个NSFC面上项目，满打满算的数十万元，能做出这点成绩，也问心无愧了。
唐代诗人杜甫的一句“安得广厦千万间，大辟天下寒士俱欢颜”的诗歌，曾经抒发了多少在繁华都市打拼、无栖身之所的漂泊族的有房愿望。在科研经费分配领域，能否动点真格，让真正有心科研的人，也享受一下“甘汁雨露”吧。
